醉美红海滩
Online: 2016-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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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薛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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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窗户,大块大块的、鲜艳夺目的、流动的红色铺满眼帘,以至于离开那很久以后我仍以为我在野兽派鼻祖——马蒂斯构造的明艳绚丽的、原始单纯的天马行空中梦游,那种红极其妖娆,却又极其和谐,大胆的张扬怒放,张扬怒放得大胆,我在想如果马蒂斯要是见到这涌动的红海滩,又会以怎样的笔触去描摹,浓墨?重彩?奔放?狂热?
如果不是深入红海滩腹地,我很难相信辽西竟也会有这样的画面:红毯翻卷、白鹤起舞、鸥鸟忘机,一派和睦安详的样子。
醉美红海滩,美在哪?美在她奔腾不息的张扬。
当我们一行人到达鸳鸯沟度假村时,还在抱怨所见场景与图片有太大出入,这让盛满了期待的心海波澜起伏,直至当我们推开宾馆的窗户,一切忧虑如春雨中疾飞的云雀般消失得无踪无影。闭上眼睛深呼吸,清新的泥草味直逼肺腑,整个身心徜徉在怡人的芬芳中,享受纯自然的疗养。忽然听见几声鹤鸣,睁眼却寻觅不到身影。蓦地,白鹤羽翼又一阵忽闪忽闪,眨眼功夫又隐没在无边的红毯中。
这才将视线牢牢锁定在窗前的红海滩,由近及远,依次是水葱般油绿的芦苇丛、漫无边际的红,满眼所到之处无不让人震惊,这种大自然的杰作让身临其境的我惊得目瞪口呆。此刻我才读懂了当希尔顿不小心闯入滇藏一带、发现香格里拉时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在《消失的地平线》中写下如此话语:“那地面的色彩强烈慧眼,几乎有些花里胡哨,仿佛就是几个半疯半癫的印象派天才大师笔下的彩画幕布。”
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景象多如牛毛,而这种由卑微小草铺就的红海却更感人。漫无边际地随意铺展、旁若无人地独自怒放,风起时随风翩跹、与鹤共舞;潮来随潮涨潮落、不卑不亢;潮去倍添妩媚,美女出浴般诱人。如此铺天盖地的红色泛滥,伴之鹤唳韵味,我惊愕究竟在现实,还是自己也成了马蒂斯的《红色中的和谐》,抑或《开着的窗户》中的一部分?
为了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幻,我像学飞的稚鸟般雀跃,光着小脚丫扑向红海滩。走进才发现,汇成无边无际红海的生物竟是毫不起眼的草,她身形小巧,还不及狗尾巴草的个头,毫不费劲就将这微不足道的小草连根拔起。细细揣摩,五六十厘米的个头,细瘦的骨干可以忽略不计,植株尖部红得灿烂,长相有点朝天椒的味道。捧着一大把还不及我纤细手指粗的小草,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泪滴簌簌落下,落在红色花苞上旋转,上演了一场绝美的华尔兹,这一刻只因为感动,柔弱的身躯却铸成了浩荡汪洋,这需要怎样的毅力与信仰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微小蚍蜉,亦可以撼树,我信了。自此,我认识了一种草,她的芳名叫翅碱蓬。
翅碱蓬怒放在海河相交的泥滩上,她经过了碱的渗透和盐的浸润,正是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环境赋予了它火红的生命与昂然面世的姿态。每年的四月份她便调皮地探出脑袋,露出嫩红色的娇羞笑颜,九、十月份就呈紫红色了。每天涨落潮时经过海水的冲刷和滋润后颜色逐渐变深。此外这种草营养价值还很丰富,听当地老人们说,在灾荒的1960年,还救了一代人,老人称呼为“救命滩”。


握着手中这把看似弱不禁风的翅碱蓬,我怎么想也无法和惊涛骇浪联系到一块,只能感叹“造化钟神秀”啊!夕阳西下,红海滩张牙舞爪的红开始肆意蔓延,海浪般翻滚,烈火般燃烧,红得耀眼,红得失去了真实感,没有来由的我再次迷失在马蒂斯的画布中。
……
醉美红海滩,美在哪?美在她无言的祥和中。
如果说日午时分或者黄昏之下的红海滩可以在野兽派马蒂斯那里寻觅到踪影,那清晨的绝美容颜我只能去莫奈的世界中寻找认同感。清晨不到五点,我们就前往鸳鸯沟景区的制高点等待日出。
天刚蒙蒙亮,湿气笼罩四野,天地沉静着,安睡着。远远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各种声音,仿佛在演奏一曲没有指挥的湿地协奏曲。近处是蜿蜒远去的银灰色河面,左右两侧是羞答答的红海滩,再远一点就遁入迷蒙状态。茫茫天地间一派静谧祥和。五点一刻,天边先是出现一圈红晕,我们屏住气息,凝神等待。慢慢地露出了太阳的轮廓,天边一点点变亮,此时各种海鸟扎堆翱翔,围绕着光晕起舞。轮廓越来越清晰明朗,说时迟那时快,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恰在这时一群白鹭悠闲飞过,待命已久的同伴们纷纷“咔嚓咔嚓”,结果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尽管“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画面没有被记录在镜头中,却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成了瞬间的艺术、永恒的记忆!
太阳完全挂在天边时,晨光四射,金波粼粼,群鸟翻飞。这时红海滩也在晨光中露出了恬静的笑颜,无边际的安然、素淡,一转身从艳阳下的张扬奔放转换成珠钗罗裙的大家闺秀。沐浴在晨光下的她自然流露的娴静、悠然自得的神情引导我走进了另一位大师的作品中,他就是善用光影细腻描摹事物的印象派大师莫奈。此刻华丽的语言显得如此苍白,要形容眼前的景象,借用莫奈的笔触或许更有说服力吧!
张扬奔放也好,祥和沉静也好,红海滩都将这两种性格演绎得恰到好处,浓妆淡抹,各有千秋。在属于翅碱蓬的季节里,她骄傲绽放自我的光彩,直至汇成生命的洪流。风起时、潮涨潮落时,顾影自怜也罢,被人追捧写进诗行也罢,宠辱她亦不惊……
